“我必须看到学校的‘生死’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燕兆时百般纠结。
他的情绪时好时坏。有时候,他的脑子里会冒出一个悲观的情景:两百多个孩子,和一帮志愿者,一起上完最后一节课,然后陆续走出教室。他最后一个出来,关上学校的大门,蹲在地上,痛哭一场。
有时候,还会有一个乐观的场景:孩子们上学有了着落,他笑着挥手告别。
这一喜一悲,都与告别有关。燕兆时,今年42岁。一年前,他是收入不菲的工程师,现在,他是北京燕京小天鹅公益学校的“负责人”,学校里有两百多名打工子弟的孩子。燕兆时为人低调,言辞不多,递过来的名片上都没印“校长”的头衔。
学校位于北京市海淀区西北旺镇六里屯村北,不熟悉的人根本找不到。穿过弯弯的好几条巷子,一个小门上贴着“齐抓共管,教育成才”,这就是学校的大门。再往里走,一个大仓库被隔成八个房间,这是教室。仓库外,还有两个办公室,一个小厨房,这就是学校的全貌。
干了一年,他自掏腰包,赔了15万元,头发也白了一半。他说:“我快赔不动了,如果真的垮了,孩子们怎么办呢?”
他接手这所学校,实属偶然。
燕兆时毕业于北航自控系,曾在航天部下属的科研部门工作,2002年,他离职去了一家公司,收入不错,日子过得也舒舒服服。因为身边总有朋友请他为孩子补补数学,慢慢地他有了支教的想法。去年上半年的一天,他走进了唐家岭的一家打工子弟学校。
他带去了一份考卷,只有一道题:“请写出几位科学家的名字和他们做的事。”校长领来了全校最好的30名学生,试卷发下去,孩子们大眼瞪小眼,干坐了十几分钟,最后收上来的全是白卷。
燕兆时吓了一大跳。
上数学课,他问:“孩子们,你们哪里不会?”
“都不会。”台下齐刷刷地回答。
燕兆时又吓了一跳。“可怕的不是不会,而是孩子们不愿意去思考。”燕兆时说,从那时起,他决定只要有时间,就来教这帮孩子,先从主动思考开始。几个月下来,效果很明显。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,“打工子弟的孩子不乏好苗子。这里就缺好老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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